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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地人之「識」——邏輯即世界的基礎
 

天地人三才這裡面都叫識，我們對萬事萬物的觀察，形成邏輯，形成識。關於人的部分形成人世間的規範、價值觀，關於地的部分，形成物質的理論、價值，當今的科技、科學，還是脫離不了物質的範圍。物質以外形而上的，則成為宗教、玄學、哲學。天地人是道的周天運轉上半部，道、自然則是下半部。

 

世界所發生變化的邏輯，都是知識，所以，我一直在說邏輯即世界，所以我們現在的邏輯可以用到的，就是人、地跟天的世界，這裡面運化的東西，也就是天觀察的東西、地觀察的東西跟人觀察的東西都在知識界裡面，知識部分雲端、網路都可以找得到。但是覺的部份，就不是資料說故事可以得到。

 

觀察與存在：從月亮談起
 

王居其一，可以說沒有王沒有人，道、天、地的大，就無所依託、顯現。先從愛因斯坦的月亮論開始，愛因斯坦跟朋友閒聊的時候，認真的問對方：「你真的認為月亮在我們不看祂的時候不存在嗎？」根據波粒二象論，沒有觀察者的時候，粒子會呈現波的型態，沒有人觀察月亮的時候，月亮應該不存在啊！可是我不看月亮的時候，祂不是還好好的在哪邊繞著地球轉？觀察到底是甚麼？只是眼睛看到嗎？農曆十五的月亮掛在那邊，你也常常看，但是看了那麼多次，寫不出「床前明月光，疑是地上霜」這種詩。李白看到月亮不是只用眼睛看，而是看到入心了。從這個角度再來感受一下觀察、看，到底是什麼？古人另一首詩，關於月亮存在與否的意境更深：「一月普現一切水，一切水月一月攝。」兩句話引人感受月亮如何存在，比二元對立的to be or not to be，可感受的層次更豐富了。

 

用「心」看月亮——心與物的關係
 

王陽明心學的核心是格物致知、致良知、到知行合一，就要在物質界的人、地，甚至天這個域產生一種價值、作用。那價值、作用是什麼？先回想一下剛剛提到的月亮，你看到月亮是眼睛看、大腦看還是用心看？李白用心看寫出千古名句，用大腦看可能還在擔心——喔！血月欸，好可怕！會不會有災難還是什麼？眼睛看就是天上一道白光在那邊，沒什麼感覺。從這個例子，再來看王陽明另一句話，「心外無物」。先不管月亮是不是真實存在，當你心裡完全不會想到月亮，農曆十五萬里無雲的夜空，你也不會想抬頭看一下月亮，月亮存在與否，跟你沒關係。月亮不進入你的生活，不進入你的生命，不進入你的心，這時候月亮存在嗎？你的心也決定了月亮以何種方式存在，存在多深，影響多大。

 

識與覺的差異：限制與突破
 

識的部分是古往今來大家對月亮的觀察、紀錄，使得一看到月亮，不用想，「地上霜」的意象就油然而生。因爲那首詩大家背得太熟了！文學造詣更好的還有似白玉盤、玉鉤⋯⋯等等形容。即使意境高出許多，但仍有侷限，月亮被坍縮成固定意象，人們對它的想像就被侷限了。想法有侷限，心對「物」的定義也就有限了。人事物透過邏輯轉化出一種價值、作用，邏輯即世界，用以安排自己跟人、事、物的關係。心外無物，透過心的觀察感受，回去指導大腦如何形成邏輯。心是一種感覺、感受，有層次、大小、範圍上的不同，隨心所現，月亮可以是一道光、共振一種意象，也可能觸動一種強烈的覺受，對於生命現象的一種啟發。

 

從知到行：感受引導實踐
 

透過大腦形成邏輯那是知識，自己沒有相對應的感受，那種邏輯無法強化，用在格物致知上，很容易變成理論，沒有實際行動。透過感受形成的邏輯，心腦是同步的，那是自己的東西，知行容易合一，知道就能做到。沒有離鄉背井，在家與家人賞月吃烤肉，就算講出「舉頭望明月，低頭思故鄉」，也只是耍嘴皮。離鄉背景孤身在外奮鬥，看到中秋明月，就會自然想起家鄉這時候也到了該結霜的時候吧！小時候的月亮、秋天的景象立刻浮現出來！物其實是以這種方式存在內心。我們上課講的內容，也不在文字上，而是以一種感受存在你的心。一月普現一切水，一切水月一月攝。

 

突破限制：道的多層次運作
 

自己的感受有沒有高低對錯問題？就像明月出現在西湖，跟出現在一個水桶裡，能不能說西湖的水月比較高級？高低之分是一種識的投影，當下感受是覺。生命、生活中識與覺常常出現推移的交互影響，我們能靠著覺，讓識的範圍越來越擴大，不斷的突破侷限性。人法地，擺脫生存、慾望，進一步看到物質更豐富的作用，地法天，從物質作用感受到物質以外，能量、頻率時間的作用。天法道，其實這一切是一個法則在不同層次的運作，天有天道，地有地道，人有人道，本來這樣，不會以一種道域的存在，否定另一種存在。不以天道否定地道，以地道否定人道，不同道域本在，也自然在。開悟者活在無常裡，是一種全然的看見，看見不同道域的法則、變動，也對一切作用了了分明。這時候心量會不斷擴大，看見一切發生，接受一切發生，這時候才能夠安排一切的發生。心外無物，不侷限自己的心怎麼觀察怎麼覺受進入疊加態，人可以善用法則。不同道域的法則一直都在，就看人怎麼去觀察、感受出那個法則，而不是被自己的一種邏輯性限制了自己的道域。王亦大，沒有王、沒有人，月亮就算存在有什麼意義與作用？

 

心外無物：心物一元的覺悟
 

禪宗講究直抵人心，參禪參的是什麼？「身是菩提樹，心如明鏡台。時時勤拂拭，莫使惹塵埃。」神秀大師當時是大學問家，經典理論那是了不得。六祖不識字，把上面的偈子改寫成「菩提本無樹，明鏡亦非台。本來無一物，何處惹塵埃。」從上面講水月、心外無物的例子，回過來看感受會更深。心外無物絕不是唯心論，反而是知行合一，行也重要的心物一元。心量決定了你的邏輯性，邏輯即世界，用以安排人事物與自己的關係，產生作用留下銘印，這種作用、銘印是不是價值？還是要看到很多紙疊起來或是帳戶裡的一組數字才算價值？如果看不到自己的心量，就觀察、感受自己以生命交換出什麼樣的價值。知行合一，從行就可以看到知。

 

交換價值：從生命經驗看價值生成
 

從月亮回到老香、老茶、老参，有沒有比較能看得懂我在做什麼？上星期我講交換生命現象成為價值，從上面的例子，再回來看看自己把生命現象，自己的青春、努力、金錢，想要交換出什麼價值？其實限制自己價值定義的，不是因為書讀不夠，事業做不大。能不能把觀察從人擴大到地、天，能不能從物質擴大到法則，再擴大到一切法則本在，也自然在。心量廣大無有邊際，大到很大，也大到很小。講到廣大好像就不能渺小，對了就不能錯。定義了什麼是「大」的那一刻，就變小了，「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」。觀察主次，與觀察位階不同，從天地人道的觀察，仔細感受那個主觀察、次觀察，也感受著自己觀察的位階與選擇，交換出什麼生命價值。格物致知、致良知、知行合一就在這裡面。


（本文依250911四午班課程紀錄裁剪修潤而成）